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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窝小说网 > 灵异小说 > 阴阳师 作者:梦枕貘 | 书号:44029 时间:2017/11/19 字数:10799 |
上一章 第7章 晴明道满大斗法 下一章 ( → ) | |
一春天已经来临。 樱花还没有开放,然而令人浑身发抖的严寒已经消失了。 在冰凉的外廊地板上,晴明侧卧着。 晴明竖起右肘,右手撑着头部,闭着双眼。 在晴明面前的地板上,放着一只剩了半杯酒的琉璃杯。 琉璃杯稍前一点,放着另一只酒杯,酒杯再过去一点。是源博雅坐在外廊内。 梅花谢了,桃花也谢了。 现在。樱花正含苞放。 有些枝头上,已经绽开了一两朵子急的樱花。 晴明宅邸的庭院内,干叶萱草、繁缕等植物炫示着绿色的叶子,可是,大概过不了多久,就会被后来居上的野草埋没。不见踪影了。 午后的阳光,柔和地照在庭院内。 放置在木条地板上的琉璃杯,也有阳光投其上,将闪闪发光的绿色投影映在地板上。 博雅脸迷茫,望着晴明已有一阵子了。看上去好像还有点近于怒容。 “晴明。你真的不在意吗?”博雅忍不住问道。 “什么事?”晴明依然闭着眼睛。 “就是明天的事呀。”“明天?”“你明天不是要与芦屋道大人斗法吗?”“哦,你是说那件事啊。”“难道还有别的事?我担心得很,特地赶来看你。你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优哉游哉地躺在这里闭目养神。”投在琉璃杯上的阳光,反回来,在晴明闭着的眼睛上舞来跳去。 晴明似乎感觉炫目,睁开了眼睛:“可是,就算我起来了,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呀。”晴明将脸庞移向旁边,避开反的光线。 “但是,对手可是那个道啊。”“嗯。”晴明点点头,终于撑起身来。 晴明盘腿坐在木条地板上,背倚在廊柱上。 穿在身上的白色狩衣,有一部分被阳光照着,令人目眩。 “你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挑战?”“为什么?哦,博雅,这难道不是你让我接受的吗?”“我只不过是奉圣上之命,没奈何只得向你传话而已。 我以为你一定会拒绝的。““那男人让我办的事,能拒绝得了吗?”晴明微笑着说。 晴明说的“那男人”便是村上天皇。 “唔.唔…”博雅硬是把话咽回去。只用无可奈何的眼神注视着晴明。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——四天前,在宫中,晴明和道的能力成了众人谈论的话题。 地点是紫宸殿。 以村上天皇为首,在场的还有几个其他的殿上人。不过,主要的发言人是左大臣藤原实赖和右大臣藤原师辅。 “古往今来,的确有不少高明的师,但是如果只推举出一人的话,那么该是谁呢?”首先提起这个话题的,是村上天皇。 起初,大家议论的话题是技艺。 先从琵琶名手以谁为最说起,继而又议论绘画以谁人最妙,当谈到相扑力士中谁最强大的时候,村上天皇漫不经意地随口了这么一句。 虽然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出,但既然是天皇的金口玉言,众人便无法置若罔闻。 “要说师,已故的贺茂忠行大人声誉极高。不过。 若论当今第一的话,他有一位公子贺茂保宪…“有人这么说道。 “不,若论当代第一,恐怕非天文博士安倍晴明莫属。”说这话的,是左大臣藤原实赖。 有人点头赞同。 “听说安倍晴明会使唤很多式神,还曾在宽朝僧正的遍照寺内,只用一片柳叶就扁了青蛙。”“这事我也听说过。”“我听说这位晴明大人,还在一条戾桥下面饲养着式神呢。”“果然如此,晴明大人嘛…”就在大家议论得津津有味时,只听一声:“且慢!”发话的,是右大臣藤原师辅。 师辅是实赖的胞弟,有事无事,总是要跟乃兄唱唱反调。 “哎呀,我不是否定晴明大人的能力,可是,并不是只有寮中的师才算得上师呀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实赖问。 “我是说,江湖上也不乏高明的师呀。”“是吗?”“我听说播磨国的众法师中,有一位名叫芦屋道的师。据说他是位法术相当高超的人物。”“芦屋道?”“听说他收人钱财,专门替人施用魔魅、蛊毒之类的方术。还会使用咒术…”“那可够危险的。”“不.如果说危险的话,则保宪大人也罢,晴明大人也罢,只要想干,他们也都能够像道一样,大施魔魅法、蛊毒术之类呀。”“不过,难以想像保宪大人和晴明大人也会施用咒术啊…”“那当然。不过,道大人也并不是自己故意去诅咒别人呀。如果不是有人出面请他施用咒术,他也不可能做出危险的事吧。”关白太政大臣藤原忠平一直沉默不语,听着实赖和忠辅两人舌剑的对话,此时开口说话了:“这位芦屋道倒是听说过,不过他的能力究竟怎么样呢?”忠平是实赖和师辅两人的父亲,为了不让两人继续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吵,便故意进话来。 “听说他用手一指,飞鸟便会掉下来。他还会在水上行走。”师辅回答。 “这不是有趣得很吗?”忠平说道。 “有趣?”“我是说,把安倍晴明和芦屋道两人召进宫来,让他们两人斗法,较量一下方术啊。”“是这样啊。”“这的确有趣…”实赖和师辅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。 “圣上觉得如何?”忠平询问天皇的意见。 “斗法嘛…”天皇点点头:“的确有趣。不过,晴明倒也罢了,道人在何处,你们知道吗?”“听说西京有座残败的寺院,他就寄居在那里,可以派人去那里寻找。”师辅回答。 “那好.立即派人去找芦屋道,问他是否愿意与晴明斗法。”忠平说道。 “是。”师辅垂首应道。 “晴明大人那里,谁去为好呢?”忠平又问。 “源博雅大人怎么样?”“有道理,博雅大人平素便与晴明大人很有情,就劳驾博雅大人吧。”“好主意。”有几个人随声附和。结果,天皇便命博雅去完成这项任务。 三天前.博雅专门为这件事来到晴明宅邸。 “我本想阻止什么斗法不斗法的。可是晴明,那天我恰恰不在场…”来访的博雅十分过意不去,抱歉地对晴明说。 “因是圣上亲口对我下诏,不得已我只好来了。如果你不想接受的话,只管拒绝就是了。”博雅说完这话,就回去了。 这是三天前的事情。 今天,博雅又来到晴明宅邸。 博雅听说晴明答允与道斗法,急得坐立不安,连忙赶了过来。 来了一看,发现晴明正半躺在外廊内喝酒。 “博雅,来陪我喝一杯吧。”听晴明这么说,博雅只好坐下来。就这样,此刻还在和晴明对酌。 这场斗法,就定在明天。 “晴明,明天你们斗法后,还要让你们卜卦,猜出装在箱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呢。 这消息你听说了没有?”博雅问。 “啊,听说了。”晴明若无其事地轻松回答。 没有丝毫担忧的样子。 “博雅,今天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。”晴明眺望着春天的庭院,说道。 二清凉殿——晴明坐在台阶的木条地板上。 坐在晴明对面的,是一位奇怪的老人。 老人头白发,糟糟地犹如茅草,胡子也是白的。 刻着深深皱纹的脸孔却是黝黑的。 不知道是被太阳晒黑的,还是生来如此,抑或因为肮脏的缘故。 浮着浅笑的嘴不无嘲讽,出的牙齿又黄又长。 芦屋道——这个平曰不修边幅的男人,这天倒是衣冠齐整,一身新衣。 那是有资格上殿的人平素穿戴的锦衣。 然而,焕然一新的仅仅是外观,里面包裹着的依旧是那个道。 这天,第一次在宫内与晴明见面时,道用右手指搔着后脑勺招呼道:“啊.晴明——”嘴角浮出一缕害羞似的笑容。 “这身衣服,可拘谨得不行。”若在平时,依道的身份是不能进宫的,可是这一天.天皇特别下诏,允许他上殿。 晴明与道相对而坐。在两人对面的房间里,已经聚集了众多与这件事相关的人物。 里间竹帘后面,坐着天皇。 在低一级的台阶上,左大臣藤原实赖和右大臣藤原师辅分坐左右。 关白太政大臣藤原忠平也在座。还可以看见神情紧张的源博雅。 当藤原恒清长篇大论地致词,介绍今天的斗法时,道只是漫不经心地眺望着屋檐外的蓝天和云。 而晴明红色的嘴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微笑,闭目而坐,宛似睡着一般。 庭院里,四五只麻雀在地面上啄食。 致词终于结束,恒清道:“那么,接下来如何开始呢?”“呀,多好的蓝天啊。”道低语着。目光穿过屋檐,望着天空。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,都不约而同地举目仰望蓝天。 实赖和师辅也探出身子,眺望天空。 而坐在里间的天皇,却无法看到天空。 天空湛蓝,洒春天的阳光。 云飘过,一片,又一片。 “云彩飘过去了。”道仿佛一位和蔼的老人,轻声细语地说着。 “哪怕是这样晴空万里,只要龙神愿意的话,转瞬之间就会掀起一场暴风雨啊。”“…”众人不明白道到底在说什么。 似乎他马上就要一手,但是,没人知道他究竟打算搞什么名堂。 “可惜,坐在里间就无法看见云彩和龙神是如何行动的啦。”道轻轻扬起右手,朝着空中招了招手。 于是。过空中的一朵云改变了方向,飘飘忽忽地,向着清凉殿飞落下来。 眼看着那片云飘到庭院上方,而且,居然飘进清凉殿里了。 “哦!”大家不惊呼起来。 云朵盘踞在清凉殿的天棚上,转眼之间变了颜色。 白云变成了乌云。 就在众人的头顶上,乌云翻滚,开始闪过细细的绿色雷电。 “啊!是龙!”有人大声惊呼。黑云中,一条身体上卷着雷电的龙,正在翻滚腾跃。 从黑云之间,隐约可见蓝色的鳞片。 “是龙!”“有龙啊!”众人正在大喊大叫,耳边猛然响起一阵猛兽的咆哮。 回头一看,不知何时木条地板上出现了一只白虎,黄的眼睛炯炯放光,仰头怒视着天棚上的黑云。 “哦,是老虎!”“白虎来啦…”一片惊呼声中,只见白虎四足一蹬,猛然跃向空中.纵身扑进黑云里,与龙烈地搏斗起来。 这时,只听见“啪、啪”两计击掌声。刹那之间。仿佛梦幻一般,黑云、龙、虎,都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 击掌的人,正是晴明。 晴明睁开双眼,微笑着注视着大家。 “啊,这是?!”关白太政大臣藤原忠平大叫。 众人顺着忠平的视线望去,只见地板上落着两张分别剪成龙虎形状的纸片。 透过屋檐抬头望去,只见晴空万里,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,云朵依然悠悠地飘在空中。 就在刚才,就在此地,道和晴明之间似乎进行了一场烈的斗法,可是,双方究竟动用了何种力量。施用了什么法术,却无人得知。 心知肚明的,只有晴明和道两人而已。 三“烦请给我准备砚和墨…”说这话的是晴明。 “墨?”实赖询问道。 “正是。顺便准备少许水和一扇围屏…”墨拿来了。晴明认真地磨起墨来。 磨好墨,晴明从怀里取出一支笔。 晴明的面前,已经准备好一架丝质围屏。 晴明用笔蘸墨汁,单膝跪在围屏前。 从围屏的左侧开始,笔尖从左向右滑过去。 由左及右,画出一条直线,将围屏分成上下两段。 晴明放下笔。为了让众人都能看清,在外廊内,将围屏换了<阴阳师> Www.BwO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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