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利小说罪与罚在线阅读由陀思妥耶夫斯基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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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窝小说网 > 经典名著 > 罪与罚  作者:陀思妥耶夫斯基 书号:40598  时间:2017/9/16  字数:14863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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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就这样躺了很久。有时他似乎醒了,于是发觉早已是夜里了,可是他根本不想起来。最后他发觉,天已经明亮起来。他仰面躺在沙发上,由于不久前昏不醒,这时还在呆呆地出神。一阵阵可怕而绝望的哀号从街上传到他的耳中,听起来十分刺耳,不过每天夜里两点多钟他都听到自己窗下有这样的号哭声。现在正是这号哭声吵醒了他。“啊!那些醉鬼已经从小酒馆里出来了,”他想“两点多了,”想到这里,他突然一跃而起,仿佛有人把他从沙发上猛一下子拉了起来。

  “怎么,已经两点多了!”他坐到沙发上,——这时他想起了一切!突然,霎时间一切都想起来了!

  最初一瞬间,他想,他准会发疯。一阵可怕的寒颤传遍他的全身;不过寒颤是由于发烧,他还在睡着的时候,身上早就开始发烧了。现在突然一阵发冷,冷得牙齿捉对儿厮打,浑身猛烈地颤抖起来。他打开房门,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:整幢房子里全都完全进入梦乡。他惊奇地打量了一下自己,环顾屋内的一切,他不明白:昨天他进来以后怎么能不扣上门钩,不仅没衣服,竟连帽子也戴着,就倒到沙发上了呢?帽子掉了,滚到了枕头旁边的地板上。“如果有人进来过,他会怎么想呢?认为我喝醉了,不过…”他冲到窗前。天已经相当亮了,他赶快从头到脚,上上下下把自己身上的一切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,还仔细察看了大衣:有没有什么痕迹?不过这样看还不行:他打着寒颤,动手下所有衣服,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。他把衣服都翻过来,连一线、一块布也不放过,但是还不相信自己,反复检查了三遍。可是什么都没发现,看来没留下任何痕迹;只是在腿角上磨破了的地方耷拉着的边上留有几块很浓的、已经凝结起来的干血。他拿起一把大折刀,把边割了下来。好像再没有什么了。突然他想起来了,他从老太婆身上和箱子里拿来的钱袋和那些东西,到现在还都分别装在他的几个口袋里!到现在他还没想到要把它们拿出来,藏起来!就连现在,他察看衣服的时候,竟还没有想到它们!这是怎么搞的?他立刻急急忙忙把它们掏出来,丢在桌子上。他把这些东西全都拿了出来,连口袋都翻过来看了看,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留在里面,然后把这堆东西都拿到墙角落里。那个角落里,墙脚下有个地方从墙上落下来的墙纸给撕掉了,他立刻动手把这一切进那儿的一个窟窿里,到墙纸下面“进去了!所有东西都看不见了,钱袋也藏起来了!”他高兴地想,欠起身来,神情木然地望着那个角落,望着那个得凸起来的窟窿。突然他惊恐地全身颤栗了一下:“我的天哪,”他绝望地喃喃地说:“我怎么啦?难道这就叫藏起来了吗?难道是这样藏的吗?”

  不错,他本不打算拿东西;他想只拿钱,因此没有事先准备好藏东西的地方“不过现在,现在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呢?”他想“难道是这样藏东西?我真是失去理智了!”他疲惫不堪地坐到长沙发上,立刻,一阵让人受不了的寒颤又使他浑身颤抖起来。他无意识地把放在旁边椅子上他上大学时穿的一件冬大衣拉了过来,大衣是暖和的,不过已经差不多全都破了,他把大衣盖在身上,睡梦立刻袭来,他又说起胡话来了。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  没过五分钟,他又一跃而起,立刻发狂似地又扑向自己那件夏季大衣。“我怎么能又睡着了,可是还什么都没做呢!真的,真的:腋下的那个环扣到现在还没拆下来呢!忘了,这样的事都忘了!这样一件罪证!”他把环扣扯下来,赶快把它撕碎,到枕头底下那堆内衣里。“撕碎的麻布片无论如何也不会引起怀疑;好像是这样,好像是这样!”他站在房屋中间一再重复说,并且集中注意力,又开始细心察看四周,察看地板,到处都仔细看看,看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东西,由于过分紧张,他感到十分痛苦。他深信自己丧失了一切能力,连记忆,连简单的思考能力都已丧失殆尽,这想法在折磨他,使他无法忍受。“怎么,莫非已经开始了,莫非惩罚已经到来了吗?就是的,就是的,就是如此!”真的,他从子上割下来的一条条边就这样扔在房屋中间的地板上,有人一进来就会看见!“唉,我这是怎么了?”他又高声叫嚷,好像六神无主,不知所措。

  这时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:说不定他的所有衣服上都沾了血,也许有许多血迹,只不过他没看见,没有发觉,因为他的思考力衰退了,思想不能集中…丧失了理智…他突然想起,钱袋上也有血迹。“哎呀!这么说,口袋里面想必也有血迹了,因为钱袋上的血还没干,我就把它进了口袋里!”他立刻把口袋翻过来,——果然不错——口袋的里子上血迹斑斑点点!“可见我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,可见我还有思考力和记忆力,既然我自己忽然想了起来,想到了这一点!”他得意洋洋地想,高兴地深深呼了口气“只不过是因为发烧,身体虚弱,瞬息间处于谵妄状态,”于是他把左面袋上的衬里全都撕了下来。这时阳光照到了他左脚的靴子上:从破靴了里出的袜子上好像也有血迹。他甩掉靴子:“真的是血迹!袜子尖上全让血浸透了”;大概当时他不小心踩到了那摊血上…“不过现在该怎么办?这只袜子,那些边,还有口袋衬里,都藏到哪里去呢?”

  他把这些东西归拢到一起,抓在手里,站在房屋中间。

  “扔到炉子里吗?可是首先就会搜查炉子。烧掉吗?可是用什么来烧呢?连火柴都没有。不,最好是到什么地方去,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。“对了!最好扔掉!”他反复说,又坐到长沙发上“而且马上就去,毫不迟延,立刻就走!…”可是非但没走,他的头却又倒到了枕头上;一阵难以忍受的寒颤又使他一动也不能动了;他又把那件大衣拉到自己身上。好长时间,一连好几个钟头,他好像一直还在隐隐约约、断断续续地想:“对,马上,毫不迟延,随便去哪里,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,别再看到它们,快,快点儿!”有好几次他试图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,可是已经站不起来了。把他彻底惊醒的是一阵猛烈的敲门声。

  “喂,开开呀,你还活着没有?他一直在睡!”娜斯塔西娅用拳头敲着门,大声叫喊“整天整天地睡,像狗一样!就是条狗!开开呀,还是不开呢。都十点多了。”

  “也许,不在家!”一个男人的声音说。

  “啊!这是管院子的人的声音…他要干什么?”

  他一跃而起,坐在沙发上。心跳得厉害,甚至觉得心痛。

  “那门钩是谁扣上的?”娜斯塔西娅反驳说“瞧,锁起来了呢!怎么,怕把他偷走吗?开门,聪明人,醒醒吧!”

  “他们要干什么?管院子的干吗要来?一切都清楚了。是拒捕,还是开门?完了…”

  他欠起身来,弯向前,拿掉门钩。

  他这间小屋整个儿就只有这么大,不用从上起来,就可以拿掉门钩。

  果然不错:门口站着管院子的和娜斯塔西娅。

  娜斯塔西娅有点儿奇怪地打量了他一下。他带着挑衅和绝望的神情朝管院子的瞅了一眼。管院子的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用深绿色火漆封住的、对折着的灰纸。

  “通知,办公室送来的,”他一面把那张纸递过去,一面说。

  “什么办公室?…”

  “就是说,叫你去警察局,去办公室。谁都知道,是什么办公室。”

  “去警察局!…去干什么?…”

  “我怎么知道呢。要你去,你就去。”他仔细看了看他,又往四下里望望,转身走了出去。

  “你好像病得很厉害?”娜斯塔西娅目不转睛地瞅着他,说,有一瞬间,管院子的也回过头来。“从昨儿个起你就在发烧,”她加上一句。

  他没回答,手里拿着那张纸,没有拆开它。

  “那你就别起来了,”娜斯塔西娅可怜起他来,看到他从沙发上把脚伸下来,于是接下去说。“病了,就别去:又不急。

 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?”

  他一看:右手里拿着割下来的几条边,一只袜子,还有几块从口袋上撕下来的衬里。他就这样拿着它们睡着了。后来他想了一阵,想起来了,原来他发烧的时候半睡半醒,把这些东西紧紧攥在手里,就这样又睡着了。

  “瞧,他来了些什么破烂儿,攥着它们睡觉,就好像攥着什么宝贝儿似的…”娜斯塔西娅病态地、神经质地大笑起来。他立刻把这些东西到大衣底下,并且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她。虽然那时候他不大可能完全有条有理地进行思考,可是他感觉到,如果来逮捕他,是不会像这样对待他的。“可是…警察局?”

  “喝茶吗?要,还是不要?我给你拿来;茶还有呢…”

  “不要…我要出去:我这就出去,”他站起来,含糊不清地说。

  “去吧,恐怕连楼梯都下不去呢?”

  “我要出去…”

  “随你的便。”

  她跟在管院子的人后面走了。他立刻冲到亮处,仔细察看袜子和边:“有血迹,不过不十分明显;血迹都脏了,有些给蹭掉了,而且已经褪了。事先不知道的人什么也看不出来。那么娜斯塔西娅从远处什么也不会发现,谢天谢地!”于是他心惊胆战地拆开通知书,看了起来;他看了很久,终于明白了。这是警察分局送来的一张普通通知书,叫他今天九点半到分局局长办公室去。

  “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事?就我本身而言,我和警察局从来不发生任何关系!而且为什么恰好是今天?”他痛苦地困惑不解地思索着。“上帝啊,但愿快点儿吧!”他本想跪下来祈祷,可是连他自己也笑了起来,——不是笑祈祷,而是笑自己。他急忙穿上衣服。“完蛋就完蛋吧,反正一样!把袜子也穿上!”他突然想“踩在尘土里会得更脏,血迹就看不出来了”但是他刚刚穿上,立刻又怀着厌恶和恐惧的心情猛一下子把它拉了下来。下来了,可是想到没有别的袜子,于是拿过来又穿上,——而且又大笑起来。“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,一切都是相对的,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形式而已,”他匆匆地想,并没完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,可是他浑身都在发抖“瞧,这不是穿上了!结果是穿上了!”然而笑立刻变成了悲观绝望。

  “不,我受不了…”他不由得想。他的腿在发抖。“由于恐惧,”他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。由于发烧,头又痛又晕。“这是耍花招!这是他们想耍个花招引我,突然迫使我中他们的圈套”他走到楼梯上,还在继续暗自思忖。“糟糕的是,我几乎是在呓语…我可能说漏嘴,说出些蠢话来…”

  在楼梯上他想起,所有东西还都藏在墙纸后面的窟窿里“大概是故意要等他不在家里的时候来这儿搜查,”想起这件事来,他站住了。但是悲观绝望和对死亡的犬儒主义态度——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——突然控制了他,因此他挥了挥手,又往前走去。

  “不过但愿会快一点儿!…”

  街上又热得让人无法忍受;这些天里哪怕能下一滴雨也好哇。又是灰尘,砖头,石灰,又是小铺里和小酒馆里冒出的臭气,又是随时都会碰到的醉鬼,芬兰小贩和几乎快散架的破旧出租马车。太阳明晃晃地照到他的眼睛上,照得他头昏目眩,——一个正在发烧的人在阳光强烈的日子里突然来到街上,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感觉。

  走到昨天去过的那条街道的转弯处,他怀着痛苦而又十分担心的心情望了望它,望了望那幢房子…立刻就把目光挪开了。

  “如果问我,说不定我就会说出来”他走近办公室时,心里想。

  办公室离他住的地方大约有四分之一俄里。办公室刚刚搬进这幢新房子、四楼上的一套新住房里。那套旧房子里,他曾经偶尔去过一下,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。走进大门,他看到右边有一道楼梯,有个好像庄稼汉模样的人,手拿户口簿,正从楼梯上下来:“这么说,是个管院子的;这么说,这儿就是办公室了”他猜想是这样,于是就上楼了。他不想问人,什么也不想问。

  “我进去,跪下,把什么都说出来…”走上四层楼时,他这样想。

  楼梯又窄又陡,上面尽是污水。四层楼上所有住房的厨房都冲着这道楼梯大敞着门,几乎整天都这么敞着,因此极其闷热。腋下挟着户口簿的管院子的人、警察局里送信的信差、以及有事上警察局来的形形的男男女女,有的上来,有的下去。办公室的门也大敞着。他走了进去,在前室里站住了。有些庄稼汉模样的人都站在这儿等着。这里也闷热得让人无法忍受,除此而外,这些新油漆过的房间里,用带臭味的干油调和的油漆还没完全干透,那股新油漆味直冲鼻子,让人感到恶心,稍等了一会儿,他考虑,还得再往前走,到前面一间屋里去。所有房间都又小又矮。强烈的急不可耐的心情促使他越来越往前<罪与罚> wWW.bW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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