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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窝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元史  作者:宋濂、王祎等 书号:10207  时间:2017/3/26  字数:6661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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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列女一

 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,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。凡左右佩服之仪,内外授受之别,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,盖无所不备也。而又有天子之后妃,诸侯之夫人,躬行于上,以率化之。则其居安而有淑顺之称,临变而有贞特之者,夫岂偶然哉。后世此道既废,女生而处闺闼之中,溺情爱之私,耳不聆箴史之言,目不睹防范之具,由是动逾礼则,而往往自放于僻矣。苟于是时而有能以懿节自著者焉,非其生质之美,则亦岂易致哉。史氏之书,所以必录而弗敢略也。

  元受命百余年,女妇之能以行闻于朝者多矣,不能尽书,采其尤卓异者,具载于篇。其间有不忍夫死,感慨自杀以从之者,虽或失于过中,然较于苟生受辱与更适而不知愧者,有间矣。故特著之,以示劝励之义云。

  崔氏,周术忽也。丁亥岁,从术忽官平。金将来攻城,克之,下令官属子敢匿者死。时术忽以使事在上,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,将信之,使军吏书其臂出之。崔氏曰:“妇人臂使人执而书,非礼也。”以金赂吏,使书之纸。吏曰:“吾知汝诚贤妇,然令不敢违。”命崔自揎袖,吏悬笔而书焉。既出,有言其诈者,将怒,命追之。崔与祯伏土窖三,得免,既与术忽会。未几,术忽以病亡,崔年二十九,即大恸柩前,誓不更嫁,斥去丽饰,服皂布弊衣,放散婢仆,躬自纺绩,悉以资产遗亲旧。有权贵使人讽求娶,辄自爬毁其面不生。四十年未尝妄言笑,预吉会。治家教子有法,人比古烈妇云。

  周氏,平滦石城人。年十六适李伯通,生一子,名易。金末,伯通监丰润县,国兵攻之,城破,不知所终。周氏与易被虏,谓偕行者曰:“人苟爱其生,万一受辱,不如死也。”即自投于堑。主者怒,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,得不死。遂携易而逃,间关至汴,绩纴以自给,教易读书有成。

  杨氏,东平须城人。夫郭三,从军襄,杨氏留事舅姑,以孝闻。至元六年,夫死戍所,母夺嫁之,杨氏号痛自誓,乃已。久之,夫骨还,舅曰:“新妇年少,终必他适,可令吾子鳏处地下耶!”将求里人亡女骨合瘗之。杨氏闻,益悲,不食五,自经死,遂与夫共葬焉。

  胡烈妇,渤海刘平也。至元七年,平当戍枣,车载其家以行。夜宿沙河傍,有虎至,衔平去。胡觉起追及之,持虎足,顾呼车中儿,取刀杀虎,虎死,扶平还至季城求医,以伤卒。县官言状,命恤其母子,仍旌异之。

  至大间,建德王氏女,父出耘舍傍,遇豹,为所噬,曳之升山。父大呼,女识父声,惊趋救,以父所弃锄击豹脑,杀之,父乃得生。

  阚文兴王氏,名丑丑,建康人也。文兴从军漳州,为其万户府知事,王氏与俱行。至元十七年,陈吊眼作,攻漳州,文兴率兵与战,死之。王氏被掠,义不受辱,乃绐贼曰:“俟吾葬夫,即汝从也。”贼许之,遂,得负尸还,积薪焚之。火既炽,即自投火中死。至顺三年,事闻,赠文兴侯爵,谥曰英烈;王氏曰贞烈夫人。有司为立庙祀之,号“双节”云。

  郎氏,湖州安吉人,宋进士朱甲也。朱尝仕浙东,以郎氏从。至元间,朱殁,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,留居避盗。势家柳氏强聘之,郎誓不从,夜弃装奉柩遁。柳邀之中道,复死拒,得免。家居,养姑甚谨。姑尝病,郎祷天,刲股进啖而愈。后姑丧,以哀闻。大德十一年,旌美之。

  又有东平郑氏、大宁杜氏、安西杨氏,并少寡守志,割体疗姑病。

  秦氏二女,河南宜人,逸其名。父尝有危疾,医云不可攻。姊闭户默祷,凿己脑和药进饮,遂愈。父后复病绝,妹刲股置粥中,父小啜即苏。

  孙氏女,河间人。父病癞十年,女祷于天,求以身代,且其脓血,旬月而愈。

  许氏女,安丰人。父疾,割股啖之乃痊。

  张氏女,庐州人,嫁为高垕。母病目丧明,张氏归省,抱母泣,以舌舐之,目忽能视。

  州县各以状闻,褒表之。

  焦氏,泾袁天祐也。天祐祖、父始皆从军役,祖母杨氏、母焦氏并家居守志。至元二十三年,天祐复从征死甘州,焦氏年少,宗族改嫁之。焦氏哭且言曰:“袁氏不幸三世早寡,自祖姑以来,皆守节义,岂可至吾而遂废乎!吾生为袁氏妇,死则葬袁氏土尔,终不能改容事他人也。”众不敢复言。

  周氏,泽州人,嫁为安西张兴祖。年二十四,兴祖殁,舅姑使再适,周氏弗从,曰:“妾家祖、父皆早世,妾祖母、妾母并以贞闻,妾或中道易节,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。夫忘故夫不义,辱先人不孝,不孝不义,妾不为也。”遂居嫠三十年,奉舅姑,生事死葬无违礼。其父与外祖皆无后,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。

  有司以闻,并赐旌异。

  赵孝妇,德安应城人。早寡,事姑孝。家贫,佣织于人,得美食必持归奉姑,自啖粝不厌。尝念姑老,一旦有不讳,无由得棺,乃以次子鬻富家,得钱百缗,买杉木治之。棺成,置于家。南邻失火,时南风烈甚,火势及孝妇家,孝妇亟扶姑出避,而棺重不可移,乃抚膺大哭曰:“吾为姑卖儿得棺,无能为我救之者,苦莫大焉!”言毕,风转而北,孝妇家得不焚,人以为孝感所致。

  霍氏二妇尹氏、杨氏,夫家郑州人。至元间,尹氏夫耀卿殁,姑命其更嫁,尹氏曰:“妇之行一节而已,再嫁而失节,妾不忍为也。”姑曰:“世之妇皆然,人未尝以为非,汝独何之有?”尹氏曰;“人之志不同,妾知守妾志尔。”姑不能强。杨氏夫显卿继殁,虑姑其嫁,即先白姑曰:“妾闻娣姒犹兄弟也,宜相好焉。今姒既留,妾可独去乎,愿与共修妇道,以终事吾姑。”姑曰:“汝果能若是,吾何言哉!”于是同处二十余年,以节孝闻。

  又有邠州任氏、乾州田氏,皆一家一妇,俱少寡誓不他适,戮力蚕桑,以养舅姑。

  事闻,并命褒表。

  王德政郭氏,大名人。少孤,事母张氏孝谨,以女仪闻于乡。及笄,富贵家慕之,争求聘,张氏不许。时德政教授里中,年四十余,貌甚古陋,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,纳德政为婿,使教之。宗族皆不然,郭氏慨然愿顺母志。既婚,与德政相敬如宾,嘱教二弟有成。未几德政卒,郭氏年方二十余,励节自守,甚有贞名。大德间表其家。

  只鲁花真,蒙古氏。年二十六,夫忽都病卒,誓不再醮,孝养舅姑。逾二十五年,舅姑殁,尘衣垢面,庐于墓终身。至元间旌之。

  其后,又有翼城宋仲荣梁氏,舅殁,负土为坟;怀孟何氏、大名赵氏,并以夫殁守志,养舅姑以寿终,亲负土筑其坟,高三丈余。

  段氏,隆兴霍荣也。荣无子,尝乞人为养子。荣卒,段氏年二十六,养舅姑以孝称。舅姑殁,荣诸父仲汶贪其产,谓段曰:“汝子假子也,可令归宗。汝无子,宜改适,霍氏业汝无预焉。”段曰:“家资不可计,但再醮非义,尚容妾思之。”即退入寝室,引针刺面,墨渍之,誓死不贰。大德二年,府上状中书,给羊酒币帛,仍命旌门,复役如制。

  又有兴和吴氏,自刺其面;成纪谢思明赵氏,自髡其发;冀宁田济川武氏、溧水曹子英尤氏,啮指滴血,并誓不更嫁。各以有司为请旌之。

  朱虎茅氏,崇明人。大德间,虎官都水监,坐罪籍其家,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。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,之。茅氏誓死不从,母子三人以裾相结连,昼夜倚抱号哭,形貌销毁。师知不可夺,释之。茅氏托居永明尼寺,忧愤不食卒。

  闻氏,绍兴俞新之也。大德四年,新之殁,闻氏年尚少,父母虑其不能守,更嫁之。闻氏哭曰:“一身二夫,烈妇所。妾可无生,可无乎!且姑老子幼,妾去当令谁视也?”即断发自誓。父知其志笃,乃不忍强。姑久病风,且失明,闻氏手涤溷秽不怠,时漱口上堂舐其目,目为复明。及姑卒,家贫,无资佣工,与子亲负土葬之,朝夕悲号,闻者惨恻。乡里嘉其孝,为之语曰:“学孝妇,当问俞母。”

  又有刘氏,渤海李伍也。少寡,父母使再醮,不从。舅患疽,刘祷于天,数溃,其血,乃愈。既而亲挽小车,载舅诣岳祠以答神贶。

  马英,河内人,孝友。父丧哀毁,二兄继殁,英独事母甚谨,又奉二寡嫂与居,使得保全嫠节。及丧母,卜地葬诸丧,亲负土为四坟,手植松柏,庐墓侧终身。

  赵氏女名玉儿,冠州人。尝许为李氏妇,未婚夫死,遂誓不嫁,以养父母。父母殁,负土为坟,乡里称孝焉。

  冯氏,名淑安,字静君,大名宦家女,山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。如忠初娶蒙古氏,生子任,数岁而卒。大德五年,如忠病笃,谓冯曰:“吾已矣,其奈汝何?”冯氏引刀断发,自誓不他适。如忠殁两月,遗腹生一子,名伏。李氏及蒙古氏之族在北,闻如忠殁于官,家多遗财,相率来山。冯氏方病,乘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。冯不与较,一室萧然,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。朝夕哭泣,邻里不忍闻。久之,鬻衣权厝二柩蕺山下,携其子庐墓侧。时年始二十二,羸形苦节,为女师以自给。父母来视之,怜其孤苦,使更事人,冯爪面血,不肯从。居二十年,始护丧归葬汶上。齐鲁之人闻之,莫不叹息。

  李君进王氏,辽人。大德八年,君进病卒,卜葬,将发引,亲戚邻里咸会。王氏谓众曰:“夫妇死同,义也。吾得从良人逝,不亦可乎!”因抚棺大恸,呕血升许,即仆于地死。众为敛之,与夫连柩出葬,送者数百人,莫不洒泣。

  移剌氏,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也。夫殁,割耳自誓。既葬,庐墓侧,悲号不食死。

  赵氏名哇儿,大宁人。年二十,夫萧氏病剧,谓哇儿曰:“我死,汝年少,若之何?”哇儿曰:“君幸自宽,有不可讳,妾不独生,必从君地下。”遂命匠制巨棺。夫殁,即自经死,家人同棺敛葬焉。

  又有雷州朱克彬周氏,大都费岩王氏、买哥耶律氏,曹州郑腊儿康氏,陕州陈某别娥娥,大同宋坚童班氏、李安童胡氏,晋州刘恕赵氏,冀宁王思忠张氏,饶州刘楫赵氏,东平徐顺彭氏,大宁赵沄儿安氏、陈恭张氏、武寿刘氏、宋敬先谢氏、撒里萧氏,古城魏贵周氏,任城郭灰儿赵氏,枣朱某丁氏,叶县王保子赵氏,兴州某氏魏氏,滦州裴某董贵哥,成都张保童郝氏,利州高塔必也白氏,河南杨某卢氏,蒙古氏太术阿不察、相兀孙真,并以早寡不忍独生,以死从夫者。

  事闻,悉命褒表,或赐钱赠谥云。

  朱淑信,山人。少寡,誓不再嫁。一女妙净,幼哭父双目并失明。及长,择偶者不至,家贫岁凶,母子相依,以苦节自厉。士人王士贵重其孝,乃求娶焉。

  葛妙真,宣城民家女。九岁,闻者言,母年五十当死,妙真即悲忧祝天,誓不嫁,终身斋素,以延母年。母后年八十一卒。

  畏吾氏三女,家钱塘。诸兄远仕不归,母思之疾,三女慰母意,乃共断发誓天,终身不嫁以养母,同力侍护四十余年。母竟以寿终。

  事上,并赐旌异。

  王氏,燕人张买奴也。年十六,买奴官钱塘病殁,葬城西十里外。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,伏墓大恸绝,久而致疾。舅姑力止其行,乃已。服阕,舅姑谓之曰:“吾子已殁,新妇年尚少,宜自图终身计,毋徒淹吾家也。”王氏泣曰:“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,今夫不幸早逝,天也。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!”固不从。茕居三十年,贞白无少玷。

  又有冯翊王义卢氏、睢刘泽解氏、东平杨三张氏,并守志有节。命旌其门。

  张义妇,济南邹平人,年十八归里人李伍。伍与从子零戍福宁、未几死戍所。张独家居,养舅姑甚至。父母舅姑病,凡四刲股救不懈。及死,丧葬无遗礼。既而叹曰:“妾夫死数千里外,妾不能归骨以葬者,以舅姑父母在,无所仰故也。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,而夫骨终暴弃远土,使无妾即已,妾在,敢爱死乎!”乃卧积冰上,誓曰:“天若许妾取夫骨,虽寒甚,当得不死。”逾月,竟不死。乡人异之,乃相率赠以钱,大书其事于衣以行。行四十,至福宁,见零,问夫葬地,则榛莽四,不可识。张哀恸绝。夫忽降于童,言动无异其生时,告张死时事,甚悲,且指示骨所在处。张如其言发得之,持骨祝曰:“尔信妾夫耶?入口当如冰雪,黏如胶。”已而果然。官义之,上于大府,使零护丧还,给钱使葬,仍旌门,复其役。

  丁氏,新建郑伯文也。大德间,伯文病将殁,丁氏与诀曰:“妾自得侍巾栉,誓与偕老。君今不幸疾若是,有不讳,妾当从。但君父母已老,无<元史> wWW.bW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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